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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大哥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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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哥之語

楚傾之的眸子裏充滿了驚恐,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風雅是經歷了喪夫,這時候楚傾之握著傘的手突然就發生微微的顫抖,再也握不緊傘柄了,急忙彎下身子緊緊將風雅抱在懷裏。

“風雅,我來了,是我啊,別哭了,別哭了。”楚傾之將風雅的頭緊緊擁在懷中,想給風雅最大的安慰。

“小姐,我現在已經沒什麽盼頭了,只盼著能手刃那個畜生,官府的心都像是被蒙蔽了一般,我告上官府根本一點用都沒有。”風雅哭了一會兒卻突然從楚傾之的懷抱中擡起頭來,一雙眸子裏充滿了憤恨。那一雙素手握成了一個拳頭,她沒有沈浸在這巨大的悲傷之中,反而心中巨大的仇恨支撐著她:“我這條命是風歌用自己的命換來的,我絕對不會就這麽輕而易舉地死掉的!”

“風雅,答應我千萬不要魯莽,你要相信我一定會有辦法為你伸冤的,你告訴我,為什麽他們看上了這塊地兒?”楚傾之的臉被愈來愈大的雨勢打擊著,她偏過頭看向不遠處的鋪子,這個鋪子開在這個地方到底是哪一點為那些人所看重。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就是有一日戚郎回來時渾身是傷,我細細問去才知道是那李家人帶人來砸店了,戚郎上前理論,反而遭到了一頓毒打,那人揚言我們若不乖乖將鋪子交出來,他定是叫我們家破人亡的。”

“只是我一開始並不必為然,我想這天子腳下,怎麽敢有人如此不知王法,就是因為我一直固執著才導致……才導致戚郎最後被活活打死啊!”風雅說著便伸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心裏是悔不當初的。

“風雅,我知道你現在心裏一定十分難受,可是這時候你一定要冷靜下來,現在我們先找一個地方歇息吧。”這古洛的雨看起來還要下許久時間,這樣子一直冒著雨,周圍來來往往的行人不免覺得她們的舉動是有些奇怪的。

楚傾之說著便攙扶起風雅到一邊的屋檐角下,兩個人渾身都濕透了看起來十分不好。

“小姐,你怎麽會來這兒?”風雅在一片蕭瑟中擡手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淚水,仰起頭看向楚傾之,疑惑地問道。

“是因為我在軍中待不下去了,違反了一些規矩,斯意想著保我一命便叫我趕緊回古洛,你也知道將軍府已經覆滅了,我本就是如浮萍一般是無家可歸之人,當時想著你也許能收留我些時日,只是沒想到你也出了事。”楚傾之擡手將風雅額間的濕發理到了一邊,擰了擰自己身上衣裳,那大串的水珠就這樣落了下來。

“小姐,我對不起你,總是沒法在危機時刻幫助你。”風雅聲音裏又帶了幾分哭腔,一只手是緊緊揪著楚傾之的衣裳,在戚郎離去的這些日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這段日子的,她每日裏都盼著能在遇見小姐,現在她也只有小姐這一個親人了。

“風雅,不必說這個,你也遇到了難事,那些賬我們慢慢清算,現在這副情形我看只能先去尋程溪了。”楚傾之在念到程溪二字時眼神閃爍了幾分,心裏還是有些羞愧的,畢竟她早已答應要安分嫁與他為妻,也是許了諾言的,只是……

前些日子自己也不知怎麽了,在聽到顧澄要大婚的時候整個人都失控了一樣,完全將答應程溪的一切都拋之腦後了,可是現在還要去尋他,心裏真是對這樣的自己唾棄不已。

“小姐是要去尋程公子嗎”風雅聽罷擡眼看向楚傾之,程公子這些年在古洛已是小有名氣的翩翩公子了,古洛求親的人實在太多,只是程公子一直對外宣稱說還在等一個人,如果真的等不到了,他終身不娶。這麽些年他穩居刑部尚書之位,宣武侯對這個長子已然是失去了耐心,完全不管不顧起來了,只要他不做過分的事,他對他的一切都不會幹涉。

更何況他拒婚眾人,反倒是為他自己攬下了一個專情的好名聲,只是宣武侯時常頭疼一件事,這坊間早有傳聞自己兒子口中所等之人是早已魂歸天地的將軍府獨女楚蕭啊,這當然是一個永遠等不到的結果,每每思慮到這麽一件事,宣武侯也是頭疼至極。

“嗯,現在這偌大的古洛已經沒有幾個人是值得我信任的了,也沒有地方真正能收留我,想來只能求助於程溪了。”楚傾之說著便向遠處的長街看去,那豆大的雨就這樣肆無忌憚地落下了,一條條街上懸掛的旌旗在風雨中飄搖不定。現在無川是回不去了,不知道還能去什麽地方,楚傾之這個人已經死去,她看了程斯意的書信,突然對自己的幼稚舉動感到可恥。

“小姐,你冷嗎?”風雅仰頭看著楚傾之渾身濕透了,臉上的面紗緊緊貼著半張臉,看起來難受至極,這樣狼狽的小姐在將軍府被滅門之時她見過一次,如此又是在她面前重現了,盡管自己有許多的悲傷之事,可是看著小姐這副面容她依然心裏難受不已。

“你呢?”楚傾之沒有從正面回答她這個問題,反而是反問一句,正要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卻突然見兩團黑影掠了過來:“姑娘!”

楚傾之看著突然而來的兩個人立馬警覺了起來,手裏攥緊正要出手,卻聽見黑衣人慢慢道:“姑娘莫急,我們是太子殿下的死侍,自你進了古洛城便一直跟隨你至此,現在我們請姑娘隨我走,殿下說先帶你去品齋吃吃新出的菜品。”

楚傾之眉頭緊鎖,季陵瀾白,怎麽回事?要他的死侍帶她去品齋嘗嘗新出的菜品這又是在打什麽壞主意,楚傾之楞在原地,一旁的風雅見狀很是害怕,伸出一只手緊緊抓住楚傾之的右手,低聲道:“小姐,會不會有危險。”

“姑娘不信?”死侍說著便從自己的懷裏掏出東宮的禦賜令牌,那明晃晃的令牌使得楚傾之的雙眸狠狠一痛,真是足夠有說服力啊,她哪裏有資格不去相信呢?

“我不是不信,只是你們為何能在這麽迅速就查出我的行蹤,這令我多少有些吃驚的。”楚傾之給了風雅一個安慰的眼神,便將風雅慢慢扶了起來。

“姑娘,我們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死侍,這點追蹤術和偵查術還是有的,請姑娘隨我們走。”

楚傾之此時確實是一點都不怕季陵瀾白會對她做些什麽,如果真想殺她,她當初便早就死了。她心裏對季陵瀾白總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可能是親情所在畢竟血濃於水。現在她無處可去,既然季陵瀾白尋她,便去就是了,楚傾之想著便進了馬車中,只是渾身濕透,緊緊地黏在身上太難受了些。

在進品齋前這死侍倒是著實有幾分心細,帶著她們去鋪子換了些幹凈的衣裳而後隨著馬車慢慢向品齋去,楚傾之擡頭看著品齋的大牌匾一顆心突然有些安定,這家菜她羈旅在外一直非常想念,只想著能坐下來安安穩穩地吃上幾口好飯好菜。

“小姐,進去嗎?”風雅歪頭看著自家小姐,她的一雙眸子竟然染上了濕潤,慢慢地紅了起來,便伸手拉了拉楚傾之的衣袖。

楚傾之這便轉頭看向風雅,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輕輕道:“走啊,進去點幾個好吃的菜肴,我真的想死品齋的好菜了。”說著便大步向品齋裏面走去,死侍這時候在她們看不見的地方隱隱保護著她們,楚傾之上了二樓雅間,很快便有小二走了上來。

“二位姑娘,吃些什麽啊?”

“把你們品齋最近的一些新菜都點一份上來,再給我加上兩盤糯米藕片,要一壺清醉酒。”楚傾之落座後還沒等品齋的小二介紹自己齋裏的拿手好菜,自己就已然將菜點好了,品齋她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

小二眼神漸漸變得不一樣了,他覺得這位姑娘一定是品齋的常客了,對品齋中的當家之菜了解地那麽透徹,只是這清醉酒可不是一般人能喝得起的,小二擡眸上下打量著楚傾之和風雅二人,她們二人穿著樸素,怎麽都不像能付的起的人。

小二這時端直著身子,眼神中帶著絲絲的不屑:“姑娘,你可知你點的這壺清醉酒的價錢,這可是只有達官顯貴才能喝地起的好酒,姑娘確定要?”說著便又是與楚傾之進行了一個眼神交換,這下子更是滿滿的不屑了。

楚傾之還真是第一次在品齋裏吃飯被輕視,心裏毛躁不舒服,頓時就想指著這目中無人小二的鼻子破口大罵。

這時候有人推開雅間的扇門,輕輕道:“怎麽?”

季陵瀾白一身華服,看起來非富即貴,開門時便見楚傾之的臉上已經黑了,自是猜想定是這小二不知好歹惹了蕭妹不高興。

“還能怎麽,也不知道是不是許久不來這品齋吃飯了,我竟然不知品齋的小二什麽時候這樣不識好歹了,點一壺清醉酒都要說三道四。”楚傾之擡眸給了小二一記白眼,然後轉頭看向剛從宮中冒雨前來的季陵瀾白。

“再添一壺清醉酒,然後再上一道八寶鴨和燒雞。”季陵瀾白這下可以肯定蕭妹是被這小二氣著了,快速點了幾個好菜便趕忙揮手叫小二退下去。

“是,是,是。”小二連忙點頭稱是,離了雅間,季陵瀾白很快便坐到了楚傾之一旁,臉上帶著柔柔的笑容,掃過楚傾之一旁的風雅,一帶而過,輕輕道:“你的事,我大抵是弄明白了,也是,督長檢查無川軍營,你怎麽非要鬧著跑出去,你可知道你這些年在東郊在無川我都膽戰心驚的,生怕你真的身份被揭穿了出了什麽事,你倒好最後自己把自己給害苦了。”

季陵瀾白這時候還真的像是一個在訓誡著自家小妹的兄長,只是楚傾之在一旁倒是不願意賣他這一個面子,反而撇了撇嘴:“你又在這裝什麽好人。”聲音輕輕,只是還是被一旁的季陵瀾白聽得一清二楚。

一旁的風雅卻如坐針氈,小姐什麽時候竟然和太子殿下成了這副相處樣子,這愛答不理的樣子真的是不要腦袋了啊!

“好好好,都是大哥的錯,大哥不該是這個樣子。”季陵瀾白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完全就是在哄自己的親妹子一樣。

哪知楚傾之還是不領情,哼了一聲便轉頭不再看向季陵瀾白。

“蕭蕭,不管你現在怎麽想,這無川是再不能回去了,你知道嗎?”季陵瀾白突然變得十分嚴肅,甚至目光如炬地盯著楚傾之的雙眸。

楚傾之轉頭與之對視,點了點頭:“這我知道,你今日找我做什麽,還有你竟然在我進城就一直派你的死侍跟蹤我,你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季陵瀾白聽到後便瞬間將目光轉移到扇門,嘴裏嘟囔著:“你說這品齋上個菜怎麽這麽慢到現在還不見一道菜上來,真是慢待客人。”

“季陵瀾白你不要裝作沒聽見。”楚傾之聲音又拔高了幾分。

“好好好,還不是為了你的安危著想,不管是在無川還是在古洛,我只想我妹妹平平安安的,我就問這有什麽問題嗎?”季陵瀾白揮揮手,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喝了一口下去。

風雅看著兩人的舉動,一時非常奇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太子殿下怎麽看起來如此遷就她家小姐呢?

“沒問題,沒問題。”楚傾之一手奪過他手中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這時候風雅真的坐不下去了,連忙跪到地上:“風雅該死,風雅該死。”

“風雅,你這是做什麽?”楚傾之看著風雅突然跪了下來,一時有些奇怪。

季陵瀾白看著風雅跪在地,便知定是自己身份惹得這丫鬟有了些壓力了,輕聲道:“怎麽了,真的是,吃飯就吃飯,不用這些虛禮了。”季陵瀾白揮了揮手,要她起來。

只是風雅還是不敢,這時候正好有人陸陸續續上菜了,楚傾之實在看不下去了便站起身去扶風雅:“你這是做什麽,快點起來吃飯了,你跪他做什麽,他今日是一個極其不負責任,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大哥,你跪他做什麽。”楚傾之撇了撇嘴。

聽楚傾之如此說,季陵瀾白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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